93 苦果-《被嫡姐换亲之后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    第(1/3)页
    你自恃聪明,也别把别人全当成傻子。
    纪明达深深记得这句话,铭心刻骨,不曾有一日忘记。
    这是梦里,崔珏指责她的言语。
    就算把自己当傻子,也别以为满天下都是由你糊弄的傻子!
    这是温从阳现在讽刺她的话。
    纪明达额头刺痛。她眼前也开始模糊。温从阳嘲讽的神情与崔珏冷漠的双眸似乎重合,连两个人的声音也合为了一道。
    “也别把别人全当成傻子。”
    “也别以为满天下都是由你糊弄的傻子!"
    为什么。
    为什么为什么分明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,却会对她说出如此相仿的话。
    纪明达浑身忽然没了力气。
    她捂住额头,缓缓蹲身。
    这样太不体面了,太不体面了她不当在温从阳面前如此,他们还在争执。
    但她站不起来。
    “奶奶、大奶奶!”
    王嬷嬷顾不得别的,冲进来搂住纪明达:“奶奶、奶奶,你怎么了!”
    她怎么了?
    纪明达很想回答乳母。
    她想说,她没什么,只是头晕、头疼、四肢乏力,应是被气的,躺下歇歇就好。
    可她说不出话。
    她眼前又闪过很多陌生的场景。
    有她和崔珏身着婚服,在回廊下对峙。
    还有纪明遥与温从阳身在边关军帐内,围炉夜话温从阳凑近纪明遥,似乎是想亲近,却竟被纪明遥巧妙躲了过去。
    她想看清,她想听见!
    @可这些场景只如流水清风一般,从她眼前划过,并不停留。
    纪明达眼前一黑。
    失去意识前,她听见温从阳不耐而随意的声音:“快去请个大夫,好生诊治,别吓着了太太和孩子。”
    孩子。
    纪明达想,孩子。
    她的孩子。
    大夫诊断,纪明达是产后尚未恢复完全,便怒则气上,气恼过度,所以昏厥。
    他先施针,又留下一副药方,让按方先吃三日,不见效再换方。又说,吃药调养还在其次,最要紧的是静心安养,不能再大喜大悲,否则,吃多少药下去,也是白填而已。
    王嬷嬷忍泪送走大夫。
    温家没了爵位,大爷只是捐的千户,也没实职,是不好再有个小症候就请太医来家了,这位已是现下能请到的最好的大夫。
    若奶奶还在安国府,又哪里愁请不来好太医?
    大爷又撂下话就回书房去了,连陪大夫给奶奶诊治都不肯!
    王嬷嬷守一时奶奶,又看一会哥儿,又亲自去茶炉子上看药,把全院子人都支使起来。
    原来在理国公府服侍奶奶的人,有一半都不见了,说是叫太太放走了几个,卖了几个,还有打发去庄子上的。
    太太当家,要怎么处置下人都应该,奶奶是小辈,应当听命。奶奶陪嫁来的二十来个人都还在,
    也够服侍。
    这可院子里人留人去,只是太太的主意,还是有李姨娘的意思?
    她问不出来。
    王嬷嬷看向前院书房,又扫视奶奶的新院子。
    只看这房舍,奶奶就已经够委屈了!
    一更,纪明达转醒。
    她第一句话就是找孩子。
    王嬷嬷忙叫奶娘把哥儿抱来给她看。
    孩子一切安好,睡得正香。
    纪明达亲了亲儿子软绵娇嫩的脸蛋。
    温从阳竟情愿不要这个孩子。但,无妨。孩子是她的。她不会不要他。
    “只要我一日还是温从阳的原配嫡妻,是这温宅的‘大奶奶’,”她深深呼吸,对乳母说,“这孩子就一日是温家的长子,谁也夺不去他的身份。”
    “奶奶!”王嬷嬷欲言又止。
    她到底让所有人出去,独自劝奶奶说:“可奶奶就做一辈子‘温家大奶奶’,又有什么意思?我看这里,太太是不会再向着奶奶了,大爷又是那个样,奶奶在这是无依无靠,只能在这小院里守着哥儿。
    我从小儿看了奶奶十九年,便不说拿大的话,只说奶奶好,就是我好,奶奶不好,我也不好,我便要问奶奶一句:为什么不干脆和离,再y“和离之后又怎么样?”纪明达反问,“我是带着孩子再嫁,还是真把孩子留在这,留给温从阳和李如蕙?”
    王嬷嬷不敢说。
    “便是我带了孩子回家,不再成婚,只守着他过,可他到底是温家的血脉!”
    纪明达一手拍向枕头:“我让开位置,不正是成全了温从阳,让他能再娶一房正妻,夺去孩子的名分!
    n她又气得面色红涨。
    王嬷嬷慌了神,忙说:“是我一时糊涂了,没想周全!奶奶快别管我的胡话了—
    吃药吧?身子最要紧!”
    纪明达缓缓抚向自己胸口。
    是,身子最要紧。
    她气坏了自己,岂不只叫温从阳和李如蕙高兴。
    她这就逃回家里,又岂非只让四妹妹、徐三妹妹和各家亲友看笑话!
    孩子还小。
    这日子,就且过着看!
    待纪明达身体好转,温从阳与她一同去祭拜了祖母。
    两人没再争执。甚至没有交谈。
    温从阳每日只歇在书房,从不踏入纪明达院门。
    何夫人也不要她服侍,每早请安后,便叫她自去歇息。
    温从淑已被何夫人送回广川侯府上学,由荣老夫人和广川子夫人抚养,仍让她以侯府小姐的身份对外见人、交际。
    李如蕙并不到纪明达身边侍奉,甚至连早晚请安都无。
    这原是理国公府还在时,纪明达为自己清净,特地开恩准的,现今却被反过来给她添堵。
    她也只能暂且忍下。
    温息上路流放之前,纪明达随温从阳去见了一次舅舅。
    温息劝她和离回家。孩子留下也好,带走也好,都随她,不必留在温家吃苦。
    纪明达却更坚定了留下的决心。
    她这就走,不但对不起孩子,更是对不起舅舅,也对不起去了的外祖母!
    刑部大牢两人同入探视不易。李如蕙每次随温从阳出门,都只在牢外车内等待。纪明达去过一次,便没再等到机会。
    六月末,温息被押送上路。
    温从阳带上数个家仆,一路同行侍奉。
    何夫人便紧阖家门,减少人员出入,专等儿子回家。
    李如蕙已提早三日,搬到正院陪伴。
    纪明达无有疑议。
    也好,也好,就让她们亲近去。
    待温家能重新开门,与各家往来那一日,能撑住温家仅存颜面的,还是只有她纪明达!
    扬州七月的风依然灼热。
    三伏天气,正午,连河边柳旁都少见游人。
    城东沈家,沈老大夫妻头上的汗、眼中的泪,更快聚成新的运河,只恨不能载着他们快去京里、
    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