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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法海站起身，拍了拍僧袍上不存在的灰尘，目光转向了脸色煞白，从头到尾都站在一旁，被整个世界孤立的白素贞。

    “白主事。”

    白素贞身体一颤，麻木的抬起头。

    “那万蛛噬心网，既然是用魔念织成，以你千年道行，用慈悲愿力化解，应该不难吧？”

    法海的语气很平淡，像是在问一件理所当然的事。

    白素贞的心，却狠狠的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她明白了。

    法海从一开始，就没打算自己出手。他让小青去打，是为了立威，为了收服红莲使者这个能干的手下。现在，他又要把解救全城百姓这个赚功德和名望的差事，交给自己。

    他把所有人都算计的清清楚楚，每个人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用处。

    而她，她的用处就是她的千年道行和那颗还没被完全磨灭的慈悲心。

    “姐姐，还愣着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一旁的小青，用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，言语间带着一丝嘲讽。

    “这可是住持白送给你的功劳。换成是我，现在已经冲下山去，把那些功德赚到手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那套慈悲为怀，现在终于有用了。怎么，到了关键时刻，你反而不愿意了？”

    小青的话，句句扎心。

    是啊。

    普度众生，救苦救难，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追求的道吗？

    可为什么，当这个机会真的摆在面前时，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？

    因为她知道，她的每一次慈悲，都在法海的算计之内。她的道，已经变成了金山寺宏图霸业中，一件可以用来赚取功德和名望的......工具。

    白素贞看着小青那张得意又陌生的脸，又看了看远处镇江府的方向，那里有十万条命在等待救赎。

    她的眼中，最后的一丝光亮，似乎也灭了。

    她缓缓闭上眼睛，再睁开时，眼里只剩下了一片空洞的平静。

    “遵命，住持。”

    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，转身化作一道白光，朝着山下镇江府的方向飞去。

    那背影，显得无比决绝。

    城隍看着这一幕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他终于明白，这个年轻和尚最可怕的地方，在于他能轻易的用一套规矩，将所有人的信念、情感、道心，全都变成可以权衡利弊的筹码。

    他不再犹豫，拿起桌上的那份契约，用神力烙上了自己的神印。

    “住持，本神......签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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