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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看着黑色的药汁，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，仰头灌进喉咙里。

    劳笑开把空碗拿了回去，说：“我还给你放了把山楂呢，下回你喝慢点，说不定能尝出甜味来。”

    “别了，就这样吧。”李川说着，躺到了床上，说：“等下你睡的时候，记得把帘子拉上。”

    “章姨那时真的有很多朋友。”劳笑开说。

    李川用毯子蒙住了脸，他说：“你不是才八岁，怎么记得这么多？”

    劳笑开说：“就那年之前的事，都记得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啊。”李川说。

    “刚才你问江道长，王掌门有没有提到她……王掌门是打算对她做什么了吗？”劳笑开问。

    李川便知道劳笑开为何会主动透露半妖女子的信息了。他说：“你还打算救她吗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劳笑开摇头，说：“就是问问。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她的身世吗？”李川问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，你知道？”劳笑开反问，说：“我只知道，她不是苍梧之野的半妖。”他停了停，又说：“要是她不搞那个什么霜叶门就好了，或者过个几年，几十年几百年的，她们就暗中修炼，蛰伏在小宗门里，慢慢壮大，等到有人飞升了，再出来自立个宗门，就没人会找他们的麻烦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是在找她身边的那个老者对吧？他真的是神族人吗？”

    劳笑开问出后，久久没有等到李川的回应，他扭头看去，发现李川已经睡着了。他叹了口气，走到床边，把帘子拉上后，也躺了下去。

    李川又开始做梦了。

    他在梦中走过很多地方，都是他从没有去过的地方，他无意识的走着，上一刻走在雪山上，下一步便差一点沉入沼泽之中，他不停歇的走着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走，但是却隐隐感觉到，他不能停下来，绝对不能停下来。

    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，他听到了咚咚声。

    白天到了吗？李川认出了那咚咚咚的节奏，他打算起身，却发现他还在梦中，在一片黑暗之中，怎么都醒不过来。

    咚咚咚。

    木杖在黑暗中不断地敲击着地面，试图将隐于黑暗中的怪物驱散。黑暗。黑暗什么时候降临了？李川感觉到他的意识有些混乱，他蹲下身，捂着耳朵，打算理一理，然后找到醒来的方法。

    但咚咚声越来越响，越来越靠近。

    还有雨声。雨水全部砸下来了，他睁开眼睛，发现黑暗消失了，他抬起头，是白夜啊。透明的雨水从亮晃晃的白色的天幕嗵嗵嗵得往下落着，把他整个人都浇透了，浇透了毯子，床，熬药的铜炉，陶罐，还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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